五月末的時候，朝歌通往衛氏領地的道路打通了，艾琳娜選出了一條最省時省力的路線，並且清剿了沿途的野人部落，盡量保證商隊的安全。

在一個萬裏晴空，白雲飄裊的清晨，夏野帶著一支商隊出發了，因為是第一次拓展商道，還不知道效果如何，所以夏野帶的都是精銳。

搭載的貨物也不多，但都是精品。

最主要的貨物是竹紙。

由於墨蕪蘅需要紙張，所以帶著工匠團加班加點的幹活，這幾個月，很是積攢了一些紙張。

事實上，這些紙張中，有三分之二，已經被墨蕪蘅代表家族訂購了，要不是夏野需要一些來打開衛氏上層貴族的門路，墨蕪蘅能全部買下來。

墨家有錢，或者說，那些機關師們有錢，一旦發現了紙張的好處，絕對不會吝嗇錢財，只要朝歌的產能跟得上，有多少能賣多少！

鹽，夏野有，但是不敢賣，因為這些生意都被頂級權貴把持著。

糖，數量太少，不過除了甘蔗，星期五這次也幫上了大忙，他在一個野人部落中找到了甜菜，並且帶回了一些菜籽。

等到明年，甜菜收獲後，夏野就會有大量的紅糖，這將成為朝歌的拳頭產品。

鐵器，打死夏野都不敢買，不然他會成為這個時代的眾矢之的，不過這段時間出產的夏刀，已經列裝到女戰士手中，暫時每人一把。

除了這些，夏野要賣的就是各種烹飪調料，包括醬油、醋、香油、以及秘制的鹹菜，其中鹹菜，也算是變向賣鹽，價格會有些貴，當然，要有一個度。

大豆油，算是次一級的產品，夏野準備給那些部落土著們普及一下烹飪常識，告訴他們，煎炸的食物，才是最美味的，不然自己的大豆油賣給誰去？

這一次的主打產品，是香皂，主要面向那些貴婦貴女們，夏野相信，不管在哪個年代，女人們的愛美之心，肯定是不會變的！

最後，就是一些從野人部落收購來的獸血獸骨，這些東西中蘊含著輕微的元氣，巫師們經常用它們做施法材料，至於獸皮，雖然是人人都需要的必需品，但是這個時代打獵的人太多了，完全沒有競爭力。

帶這些，是為了掩人耳目，順便打探一下民情，不然都是高端貨，太容易被人覬覦了。

留下艾琳娜看家，夏野出發了，沿著選好的路線，倒也一路順風，二十多天後，進入了衛氏領地，抵達了前哨部落。

商隊在這裏進行了短暫的休整，之後前往衛城。

不管是哪裏都一樣，除了各個定居點，一路上沒有半點人煙。

商隊有墨蕪蘅隨行，夏野還拿著趙憐玉的令牌，所以沒怎麽被刁難，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，站在了衛城的大門外。

這個年月，野外旅行太危險，因此行腳商人很少，有也是在領地內的各部落之間游走，像夏野這種大型商隊，屈指可數。

負責把守城門的衛兵不敢怠慢，趕緊去通知長官！

“朝歌商團？沒聽過呀？是誰家的？”

城防官來了，態度還算友善，畢竟能組建起這種商隊，就代表著一部分實力，沒弄清楚來歷之前，他就算有什麽不好的想法，也得憋著。

“龍雀山脈夏氏！”

夏野深吸了一口氣，報上了來歷，這是朝歌第一次，以一個獨立的個體，而不是夏氏的附庸，站在其他部落面前。

“龍雀山脈？在哪？夏氏不是在南方嗎？”

城防官蹙眉。

“龍雀山脈在荒域中！”

夏野笑了：”一個小部落而已！”

“你過謙了！”

盡管對方自謙，可城防官不敢怠慢，因為商隊中，升起了兩面旗幟，一面繡著一個黑色的墨字，而另一面，則是‘趙’。

如果是一般的‘趙’字旗，也就算了，偏偏這面上，大字周圍還繡著一圈金邊，這是只有王族，才能使用的顏色和標志。

“還要詢問多久？”

墨蕪蘅等的不耐煩了，她還要進城去墨家的分部，通知人來搬運竹紙，對於一位機關師來說，最煩的就是浪費時間，效率低小。

“抱歉，這是例行公事，我也沒辦法！”

城防官習慣性的擠出了一個笑容，擔任這個職位後，他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，別看自己職位不高，但是很多人對自己畢恭畢敬，像墨蕪蘅這麽態度自然的抱怨，那就說明一個問題，人家身份尊貴。

不過這個戴眼罩的少年是什麽鬼？看這舉手投足間的氣勢，似乎也出身不凡！

“或許是某個大家族的子弟在荒域中歷練吧？”

城防官猜測著。

“這是什麽東西？”

“不認識！”

“我已經學會一百來個字了，自認不是文盲，可是聽到這些貨物的名字後，我感覺自己連野人土著都不如呀！”

衛兵們全都擠在一起，嘀嘀咕咕，甚至連城門都顧不上看守了。

“幹什麽呢？”

城防官一陣尷尬，衛兵這素質，豈不是說自己這位長官禦下無方？

“長官，這些貨物，我們幾乎都不認識，怎麽辦？”

衛隊長一臉懵逼。

如果是往常，隨便檢查一下，就會放行了，可是今天這個商隊，帶的貨物完全不一樣，太稀罕了，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？

“我們這些都是從大南邊運過來的新貨物，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！”

夏野朝著珈朵示意了一下。

珈朵立刻拿過來一個拳頭大的小陶罐。

“這個裏面放的東西是醬油，煮東西或者蒸蛋的時候加一點，會非常美味！”

夏野提前備好了一些小陶罐，就是為了送禮的，而且為了增加逼格，小陶罐上面還少了兩句詩。

松花釀酒，春水煎茶！

“醬油？”

城防官平時也收禮，所有動作自然而隨意，但是在看到陶罐上燒的八個字後，精神頓時一振，立刻由單手拿著，變成了雙手捧住。

單是這八個字，就讓這個陶罐價值倍升。

“哇，小叔叔還是個讀書人！”

菘果驚嘆。

“哈哈！”

被一個小女孩拍了馬屁，城防官心情大好：“這個，是詩吧？念起來，非常有韻味！”

以城防官的水準，也就只能說出這評價了。

“其他東西都是什麽？”

城防官有些好奇了，詳細詢問了一下醬油的用途。

夏野一一報上了名字。

“什麽？”

城防官聽的一臉懵逼，突然有了和部下一樣的感慨，自己難道是個文盲？

“都是大南方流傳過來的調料，可以讓食物變得更加美味！”

夏野笑了：“至於竹紙，那是墨家所需的貨物！”

“曉得！曉得！”

城防官點頭，人家這話說完，自己要是再不識趣的盤問，那就是自討苦吃了，墨家的貨物，你管得著？

“我明天會在衛城開始試賣會，不知道哪裏地段最好，也不知道有什麽地方需要註意？”

這些話，夏野通過墨家的機關師打聽到，不過為了和城防官聯絡關系，順口問了。

城防官閑著無聊，也順勢打聽一下夏野的來歷。

衛氏部落，綜合實力比夏氏要弱一些，不過這個部落的人一向謹言慎行，不愛戰鬥，所以口碑極好，附庸族也比較多。

靠著這麽多附庸族，衛氏倒也過得有滋有潤，不過狼性十足的中山氏最瞧不起的就是衛氏的這些軟蛋，總是找他們麻煩。

兩個部落之間，算是死敵，總體態勢，衛氏守多攻少，經常吃一些暗虧，但是人緣的好處，讓衛氏成為了一個商業周轉中心。

北方的這些部落，都願意來衛氏販賣貨物，畢竟在這裏，不用擔心被殺，人財兩空。

夏野告別了城防官後，一位墨家機關師已經等候多時了，帶著他們前往墨家的大宅。

“你們守著城門！”

這可是大事，城防官第一時間跑去了頂頭上司那裏匯報。

“衛城的人挺好的！”

菘果咂了咂嘴，哪怕是不認識的人，只要眼神對上了，都會面帶笑容，點頭示意，而不是像在其他部落那樣，被人用警惕的目光盯著。

“這也是一種生存之道！”

墨蕪蘅撇嘴，衛氏的戰鬥力比較弱，周邊的資源也比較少，沒有大型礦脈，土體也多丘陵和高山，氣溫略低，不適合農作物種植，要不是靠著繁華的商業，衛氏的人早餓死了。

“一個地方民風的形成，總是有其原因的！”

夏野笑了。

衛城路上的行人，很多，而且來自各個部落的都有，不像夏城，幾乎都是同族的人。

“那個額頭上畫著兩個大口的是呂氏的人！”

“那個大夏天還穿著長袖長袍的是周氏人！”

“誒，你們不要盯著那個男人的面紋看，也不要當著他的面用左手摸鼻子，他是樂氏人，你們這個動作，會被誤認為是挑釁！”

看著這群左觀右望的鄉巴佬，墨蕪蘅語速極快的科普著，深怕他們一個不註意，就冒犯了別人部落的禁忌，惹上麻煩。

“我在大街上摸一下鼻子還不行了？”

星期五郁悶。

“你要是夠強，可以無視！”

墨蕪蘅翻了一個白眼：“告訴你，有的部落土著，你當著人家的面吃一口肉，人家能把你的狗腦子都打出來！”

“這麽狠？”

鬼爺驚詫。

“逛地攤可以，但是盡量別亂動，有的動了你就得買！”

墨蕪蘅提醒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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